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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取眼前人——元稹 還將舊時意

《一》

還將舊時意,憐取眼前人——元稹

秋風起,雁南飛。

暮色,溫潤如玉的少年,透過金黃的銀杏樹,對憑欄之上,手持畫筆的她,言笑晏晏,禮貌施禮:“小生,元稹,字微之,敢問,姑娘芳名……”

“崔氏,雙文”還是叫她雙文吧,真實的名諱,想來她已經厭倦了,千年來,人們叫她鶯鶯,崔鶯鶯。

看著他,在自己畫中題詩,筆鋒俊朗,風襲來,深秋的銀杏葉,落了他滿身,遍地。

春非我獨春,秋非我獨秋,豈信念百草死,但念霜滿頭。

頭白古所同,胡為坐煩憂,茫茫百年內,處身良未休。

纖手,緩緩撫過畫面題詩,看著他,溫和的笑容,一絲暗生的情愫在心裡悄悄蔓延。

唐。貞元十七年,崔雙文在禮佛小住在白雲寺,認識了二十二歲的元稹,那個深深走進她心中,烙下印痕的男人,她不知曉,自己所認為的緣分,源於一個男人的賭約,得城西崔家小姐芳心者,贏,進京應試途中盤纏。

很多時候,愛情,敵不過,權勢,地位,金錢。

很多時候,富貴是感情真真切切的試金石,飛黃騰達才是一些男人,夢寐以求。

他,曾許她,十里紅妝,科舉高中,卻一諾成殤。

他,終娶高官之女,

她,亦嫁小吏為妻。

願以為真愛無雙,到頭來,卻是一人沉墜其中,縱有千般不捨,萬般不願,唯有,放下所有深情與眷戀,安度餘生。

《二》

經年之後。

鏡中的她,輕撫夫君插於青鬢的珠釵,脣間含笑。

轉頭,眉眼彎彎,看向身旁這個男人,他,不會寫詩,不喜弄墨,在衙門裡,做著簡單事務,相貌也平平;可,他給她鳳冠霞帔,伴她十年日夕,他,用自己的肩膀,護她和一雙兒女,長久安兮。

“公務遠行,時間安排如此之急,夫君,且要保重身體”

“嗯”他微微點頭,目光隱約含淚,她會看到的吧,他把那幾首詩,放在枕間,寫詩人,說是她許久不見的表兄,想明日到府拜見,他明白來的是誰,走?還是留?他都把選擇權,交給她。

《三》

思離。五首。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讀到第四首,她,禁不住,潸然淚下。她在青春貌美年齡,認識了他,元稹,並對他傾注了所有愛戀,卻落得,差一點,羞辱殉情。

十年了,他輕描淡寫到,人生數十年,入他心的女子,唯,她。十年了,她若,當日了卻性命,時刻,屍骨早已成灰。

她,想到他的夫君,那個不苟言笑的男子,洞房之夜,揭開紅蓋頭,傻傻的對著雙眼哭成桃子的自己,說,夫人,你,美的像嫦娥下凡。

她止住了哭啼,止住了,殉情的心,撲哧一聲,笑了。

奇怪,嫦娥的眼睛,會腫的像桃子?

這是她不解風情得夫君,十年來,說過的最浪漫的一句話。

有些男人,是一汪清澈泉水,不知不覺,潤人心脾。

她燭下,微笑,展墨,寫下四句話“棄置今何道,當時且自親。還將舊時意,憐取眼前人”喚來丫鬟,囑咐,給遠房表親送去,入眠,一夜無夢。

第二日,無客來訪。

花樹下,酌一杯清茶,看兩小兒嬉鬧,待她的夫君歸來。

有種感情,會暖的讓人心安。

《三》

那日,傳來元稹暴斃訊息時,她坐在石凳上,手裡握一杯清茶,閉目養神,聽小孫兒,念《關雎》“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似乎,她又看到,那翩翩的少年公子,站在白雲寺前,金黃色的銀杏林中,對自己說“小生,元稹,字微之……

她想告訴身旁孫兒,比起初相遇,其實,更美好的,是長相守

卻,只是輕輕放下,溢位半杯的茶水,拂了拂,斑白的鬢絲夫君插上的珠釵,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的路,要自己去走。

秋風起,雁南飛。

《四》

大和五年(公元831年)

她,五十一歲。

天命之年。

兒孫滿堂。

《完》

作者語:

元稹初戀發生地的寺廟,在河南省輝縣市白麓山下的白雲寺,《鶯鶯傳》的傳說,村民們可謂,家喻戶曉。

如今,唐代銀杏古樹,依舊,枝繁葉茂,守護著千年古剎。

白雲寺中,多是唐宋建築,鶯鶯,張生幾度春宵的西廂樓閣,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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