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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妙》雪小禪

微 妙

《微妙》雪小禪

微妙是有意思的事情。

中國菜是微妙的,換一個師傅,同樣的作料,可炒出來,差之千里。多放幾粒鹽,或少放些醋,味道就差著呢。真是微妙。

男女關係,也講一個微妙吧。有人半生是朋友,也男男女女在一起,半絲不會有感覺,即使出差在一起,也沒有擔心他是男人。可有人初見,就天崩地裂開來,五臟六腑就炸了,處處驚豔——他連白襯衣都白得如此心旌盪漾。從此濃豔清香,她做了自己心裡的一支藤蔓,可就放不下了。繞指溫柔,就在那微妙——愛情本來就微妙,不是說一是一說二是二,那才是說一不是一說二不是二,微妙死個人兒。

無緣的,任憑說破天也無緣。有緣的,只需半眼就可私奔。卓文君與司馬相如私奔就是因為一曲《鳳求凰》,又隔簾看到一個潘安少年,不私奔又如何?愛情是個深淵,千萬別對天發誓你青燈古佛了,浮靡豔世,你和誰一眼之間就微妙了真難說。

微妙是空山聞驚雷,午夜聽花語,是心裡自己知道的東西。也許不細緻,也許很粗糙,可是,那微妙是冷暖自知。一片寒鴉之色,塗在自己眼睛裡——我眼睛中只有你,只有你,認的,就是這個真。

穿衣也是。

這件衣服打死也不會穿,嫌它過分的粉,過分的豔。有一日與他一起逛街,他忽然說,穿上粉色或許是空山鳥語的好。又說,別嫌粉色過分,你白,應該配得上。

顧步,斂裙,眉間散開豔寂,果然是好。還是因為他說過?低頭笑,婉轉地討好:真的好看呀?那才是微妙,其實只是為了迎合一個人。

男女關係,微妙間顯露——兩個人暗生情愫,紛紛鬧著離婚,滿城風雨,鬧到報紙頭條,彷彿只為這金燦燦愛情。都離了婚,卻沒有走到一起,再看彼時,早就沒了當時感覺,一場離婚下來,感情早就寡淡了許多,硬生生殺得對方心裡流血千里,原來被自己扔的對方不是一無是處,原來這想到一起的人有的瑕疵並不少。微妙的變化是從何時開始的?忘記了,只覺得再在一起,忽然覺得尷尬,覺得多餘,覺得從此不想與此人天長地久。

他的愛情開始於那條簡訊。

交往半年,總覺得感覺索然,有一日他從她的住處出來趕火車,忽然接到她的簡訊:“我在移動傢俱,把你坐過的沙發搬到別處,否則我看到這個沙發就會想起你的影子。想起你在這裡坐過。這樣一想,我的心裡就充滿了傷感。”

他愣在那裡,買好的火車票退掉,然後在大雪中打了車狂奔回來,其實,他一直猶豫他和她是不是愛情,但這條簡訊讓他忽然心酸,心酸,那就是愛情了!

她也記得自己的愛情。下了火車奔他而來,他在雨中站著等待她,看到她,孩子似的笑了。緊跑幾步,然後一下子拉緊她的手,緊緊的,緊緊的。她記得那緊,密不透風的緊,握緊了她,這樣讓人甜蜜。這感覺非常微妙,她本來遊移在兩個男子之間,因了這緊緊一握,她跟定了他。

友情亦是。

好與不好,酒桌上能遇見。

她與所有人碰杯,唯與她客氣冷落,從前的好彷彿十年一覺揚州夢,夢醒後,各走各的路。友情也會過期,這烈烈的豔世,有什麼不能過期呢?過期時大家不知,只有,你知,我知。

總是記得十七歲的夜晚,和她吵了架。

下了雨,惱怒死了,一邊撕著她的信一邊說再也不理她了。

她忽然來敲門,我覺得恍若隔世。兩個女孩子,站在廊下,看著寂寞的雨滴,心無芥蒂地哭著,這世界彷彿金燦燦,成了我和她的宮殿。以後再也沒有那樣微妙的心情,想想真是難得。微妙,有時只和此人有關,換了情景,換了人,再也不會微妙。

微妙還在氣場。

在見面的剎那是否有緣,有的人來往一生,發無數郵件,也只停留在清淡如水裡,有的人三言兩語就烈火烹油。眉黛春衫裡,誰懂得誰那是前世所定。微妙的東西不能言,不能說,如禪,如佛,如月中古寺那隻靈貓,它的空幽,它的神靈,只有自己知道。

我愛這人世間的微妙。它讓我心潮起伏,讓我在浮華的燈影裡看到自己心的最裡面。

文:雪小禪    圖片:網路   整理: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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