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飛歌（第四十四章）

“大姐！”趙書勤驚訝地喊道。

“趙書勤！”何雯茂也有些愕然，隨即又面露尷尬之色。“你怎麼也在這啊？！”

這時，另一人也抬起頭來，露出滿臉橫肉的廬山真目面，卻是宋司長。他拖著肥胖的身軀爬上來，十分吃力，累得氣喘吁吁。

“宋——宋司長！”趙書勤愈發錯愕。他怎麼跟何雯茂搞到了一起？趙書勤心裡嘀咕道。

被趙書勤認出，宋司長起初頗顯惶恐，但很快又恢復常態。

“小——小趙啊，你也來——五大連池玩呀。”宋司長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隨便走走！隨便走走！”趙書勤訕訕地說道。

“風雪大，我們先上去看看。回頭再聯絡。”何雯茂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說罷，她匆匆地繼續往上爬。

宋司長衝著趙書勤淡淡一笑，連忙跟上去。

趙書勤目睹兩人漸次消失在風雪中，呆立半晌，然後繼續向山下滑行。

比及滑到山腳時，計程車已經在此等候了。趙書勤撣一撣沾在身上的雪片，把揹包卸在車子後備箱內，然後鑽進了計程車。

“你啥這麼慢啊？”何淑懿抱怨道。她靠在座位上，靜靜地閉目養神。

“風雪緊，路超級難走。”趙書勤不冷不熱地說道。他心裡對何淑懿的怨氣，依舊鬱積不散。

何淑懿妙目半睜，斜睨趙書勤一眼，又繼續閤眼小憩。

“你下來的時候有沒有遇到兩個人？”趙書勤試探地問道。

“碰到了，怎麼啦？”何淑懿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沒什麼，隨便問問。”趙書勤故作輕描淡寫地說道。“我覺得他們有點面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我沒細看。風雪這麼大，我們又各走一邊，隔著一條步道，也看不清楚。”何淑懿慵懶地說道，打了一個哈欠。

突突兩聲，趙書勤的手機振動了兩下。趙書勤從褲兜裡摸出電話，看了一眼，原來是有一條新簡訊。他開啟簡訊，但見上面寫道：

請不要將我和宋司長在一起的事告訴任何人，包括我妹妹。否則，後果自負。

簡訊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不用猜，趙書勤都知道對方是誰。他鄙夷地冷冷一笑，收起手機。

“師傅，開車！”趙書勤催促道。

司機啟動車子，載著趙何兩人去遊覽連大連池湖區。

湖區由蓮花湖、燕山湖、白龍湖、鶴鳴湖和如意湖五大堰塞湖組成，呈串珠狀鑲嵌在火山熔岩形成的臺地上。五大連池也因此得名。由於飛雪漫天，湖水凝凍，湖面上冰雪覆蓋，白茫茫一片。厚厚的冰層吸引眾多遊客在湖上玩起滑冰專案來。何淑懿也躍躍欲試，但又擔心冰層不穩，陷落下去。觀望良久，見冰面堅如磐石，眾人玩得不亦說乎，趙何兩人終於鼓起勇氣踩上去，跟遊客們借了兩雙冰鞋，加入到火熱的滑冰隊伍中。由於是平生第一次遇到這麼厚的冰面，居然可以承載這麼多人在上面滑來滑去，趙何感到十分新奇，玩得也就更加投入。五大湖連軸體驗下來，時間已來到傍晚時分。兩人也摔得皮青臉腫，腰痠背疼，但感覺很盡興。

入夜，為了遊客的安全考慮，景區巡查人員將滯留在湖區的遊客全部勸走。趙何兩人皆感疲憊，景區也沒有其它景點值得繼續逗留，遂決定離開五大連池，前往黑石市區休整。計程車徑直將兩人送到黑河。趙書勤和何淑懿在黑河歇息了一夜。為了行動方便，趙書勤主張將隨身攜帶的大部分行李，包括在老黑山採集到的熔岩植物樣本，快遞迴爐江。何淑懿也不想讓趙書勤為沉重的行李所累，便同意了。一身輕便的兩人，於第二天一大早登上了開往哈爾濱的火車。兩人此行的目的地是內蒙古呼倫貝爾市。呼倫貝爾大草原是趙何兩人本次東北之旅的第三站。由於黑河沒有火車直達呼倫爾貝，需要在哈爾濱轉車。

經過一夜的長途奔波，趙書勤和何淑懿風塵僕僕地抵達呼倫貝爾市的海拉爾火車站。呼倫貝爾是一座草原城市。穹窿形蒙古包似的建築、麻花狀的蒙古文字、身著蒙古服飾的行人等，處處彰顯著濃郁的蒙古風情。何淑懿原本打算去呼倫貝爾市內逛一圈，但接他倆前往大草原的車很快就到來了。

“怎麼會有車來接我們呢？”何淑懿大惑不解地問道。

“去就知道了。”趙書勤得意地故意賣關子道。

來接趙何兩人的是一輛綠色的輕型皮卡車。司機是一個高大英俊精明能幹的小夥子，操著跟趙何兩人一樣的清江一帶的口音。

“師傅，你也是清江的？”何淑懿訝異地問道。

“是啊，天同的。我是商總的親侄子。我叫商一天。叫我天哥就可以了。”商一天笑盈盈地說道。火辣辣的目光粘在何淑懿的身上，久久不見移開。

“不會吧，商總也在這裡？！”何淑懿愈加詫異。

商一天與趙書勤會心地相視一笑，沒有即刻回覆何淑懿。

商一天載著趙何兩人駛出海拉爾，一路向西，不多久就扎進了茫茫的大草原中。

趙何兩人透過車窗，觀賞窗外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但見白雪皚皚，銀裝素裹。厚厚的積雪，彷彿一床巨大的潔白蓬鬆的鵝絨被，將草原覆蓋得嚴嚴實實。偶爾可以看到一些高大的枯黃野草孤零零地兀立在雪地上，渾身晶瑩剔透，如冰雕玉琢的藝術標本，向來往行客妖嬈地展示。

“天哥，這就是呼倫貝爾大草原吧。”何淑懿興奮地問道。

“對啊，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呼倫貝爾大草原。”商一天柔聲回答，不時側頭凝望坐在他的副駕駛座位上的何淑懿。目光異常曖昧。

坐在後排的趙書勤見此情景，心裡莫名地湧起一陣醋意。他忽然有點後悔帶何淑懿來呼倫貝爾。

這次呼倫貝爾之行，也是趙書勤的主張。原本，第三站，何淑懿提議去吉林延邊的長白山天池遊玩，順便到丹東的鴨綠江邊走走，遠遠地賞鑑一下對岸神祕國度的異域風光。但趙書勤覺得，既然去了五大連池，就沒有必要再去長白山天池。因為長白山也是火山噴發形成的。兩者的遊覽價值存在一定的重複性。何淑懿仔細一想，覺得趙書勤說得有道理，便不再堅持去長白山天池，轉而同意跟趙書勤來呼倫貝爾。

然而，此刻見商一天對何淑懿一見傾心，而且他又長得高大帥氣，還是財大氣粗的商總的親侄子，趙書勤隱隱感到巨大的威脅，不免醋意橫生。雖然何淑懿不是他最愛的那個女孩，但他也不希望別的男孩來追何淑懿。這一思想雖顯蠻橫霸道不可理喻，但卻是趙書勤的心聲。且跟何淑懿待在一起的時間越久，這種思想就越強烈頑固。

“這個呼倫貝爾草原有多大？”何淑懿繼續問道。

“呼倫貝爾大草原，它不是一個單一草原，而是指大興安嶺以西的所有草場的總稱，包括新巴爾虎右旗、新巴爾虎左旗、陳巴爾虎旗、鄂溫克旗和海拉爾區、滿洲裡市及額爾古納市南部、牙克石西部草原等。”商一天如數家珍地介紹道。

“看來，天哥對這裡的情況很熟悉啊。”趙書勤酸溜溜地插嘴道。

“必須的。我都來這裡三年多了，大草原的每個犄裡旮旯我幾乎都去過了。”商一天頗為得意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