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歌《心口相問》原文及賞析

前日瘦，今日瘦，看看越瘦。

朝也睡，暮也睡，懶去梳頭。

說黃昏，怕黃昏，又是黃昏時候。

待想又不該想，待丟又不肯丟，

把口問問心來也，又把心兒問問口。

——明·醉月子輯《新選掛枝兒》

本篇把封建禮教和封建意識所強加於青年們的愛情不自由和由於相思所造成的精神痛苦，刻畫得纏綿悱惻，令人同情。

如果說封建禮教是鎖住青年們手腳的有形的枷鎖的話，那麼，封建意識便是潛入並盤居在青年們頭腦裡的無形的枷鎖。這兩副枷鎖，皆給封建社會的男女青年在愛情婚姻問題上造成極大的精神折磨，使她(他)們被折磨得身體消瘦，“前日瘦，今日瘦，看看越瘦。”弄得精神整天委靡不振， “朝也睡，暮也睡，懶去梳頭。”如果說白天人多事雜，還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那麼到了天黑，夜深人靜的時候，更無法擺脫孤獨和相思之苦。但是，日夜交替的自然規律，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只能是“說黃昏，怕黃昏，又是黃昏時候。”到了黃昏時候，孤單單的一個人，就只有陷入相思的痛苦深淵之中。這種痛苦不但出於封建禮教的壓迫，而且還由於作者自身也深受封建意識的毒害，使她既缺乏公開追求愛情的勇氣，又不甘心放棄對愛情的追求，因而就只能使她對於愛情的思想感情處於劇烈的矛盾狀態，“待想又不該想，待丟又不肯丟”，只能“把口問問心來也，又把心兒問問口。”

什麼“不該想”?這顯然只是理性的認識，是受了封建意識桎梏的表現;對於自由愛情“不肯丟”，才是出於感情深處的驅使。理智和感情，處在矛盾膠著的狀態，一時間誰也戰勝不了誰。這不僅說明了詩人承受的精神痛苦之深，而且也恰到好處地反映了那個時代的特色。即封建思想的統治地位，雖然已經受到衝擊和動搖，但畢竟還佔據著統治的地位;爭取自由愛情的民主思想，雖然已經萌芽，並有著無法扼煞的強大生命力，但它畢竟還處於稚嫩、弱小的狀態，缺乏戰勝封建勢力的足夠力量。

溫故而知新。讀了這首民歌，足以使我們對今天得以享受自由愛情充滿幸福感，對於徹底清除封建意識的殘餘，也增添了緊迫感。